禅与行而上学,不行退学
本读书笔记不含有任何哲学思考,单纯是因为豆瓣短评不够我倾泻废话。对于这书我态度比较复杂,三星可惜,四星又多余,改来改去。最后我想,好家伙我看日本耽美喜剧都能给人家四星,这摩托车横穿大陆还不值得一个好评吗? 但这书其实不看也行。 这世界上的所有书都能说“看不看都行”,这本书是格外严重的那种:它说它自己是搞哲学的,但翻开一看,情况就成了诡异的螺旋与回环。作者提到的良质是什么?我想起来我前两天自己编的笑话:什么是flange,flange就是法兰呀——你跟我搁这搁这呢? 当我们谈到科技、谈到现代社会,我们的语言必然跟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他们多少是有点距离,跟禅学和道教也一样。指望没见过资本主义、甚至是封建王朝的人来谈今日因果,这好像不合理。诚然,我们可以抽取其中的精髓养分进行培育,最后用来表述的语言就又陷入到了抽离的境地。如果我们谈到科技,是不是需要多少跟几位二十世纪新新人类打打交道?这份名单里哪怕不放一些哈贝马斯本雅明之类的人,最起码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资本主义? 怎么,科技的形式一上升到了哲学领域,就踏缩成一种技术和行为形态了?那么孕育这些语言的土壤是什么呢? 故事讲到良质后才展现了全貌。复述作者的良质成为了一种不可能:一方面翻译得并不好,稀碎,译者恐怕也没弄明白;另一方面,作者手里的良质成为了拯救自我乃至外物的万灵药。理性和浪漫、心和物质的对立。良质冉冉升起,即物质又主观,无处不在。 当作者侃侃谈起理性、古典、浪漫的时候,思绪就起了一个疙瘩。不管作者定义自己的思想是古典还是浪漫,我们可以说这句子仍然只是在文学词汇里游弋, 我们没法让哲学也生育“浪漫”和“古典”,首先就需要定义它们自身。然而这些似乎只是承载了作者的个人情绪,分类全靠语境。但如果每句话都必须结合语境和情感乃至于那一瞬间的情绪帮助其确立自身内容,那下一秒这句话就会碎裂,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明确它成立的条件。如果我们站在这里,向作者开口:什么是古典?什么是浪漫?是否有思想存在既不浪漫也不古典?有没有思想即古典又浪漫?哈哈,不会作者下一句回答就变成禅意自在其中了吧。拜托,我们在谈西哲哎!作者你之前不是搞科学的吗?定义这一套应该是很流畅才对啊。到了作者这里,万事万物共通流畅,再没有隔断和阻拦,有的是Quality,、Value。禅了,这很禅。 让我忘记这两个词,接着往下看。故事还在徐徐展开,且愈加离谱。我们将览阅一大串熟悉的人名:康德、斯宾诺莎、亚里士多德、柏拉图。随意了,本书没有解读其中任何一个人的细致思考和想法——总不能说这书也认真谈了二元论!如果从二元论展开这个故事【本质是要从击碎二元论出发的】,那么我们就需要从以下两个问题入手: 1、既然作者认为二元论的缺憾,而良质作为先验于主客体的存在,将补全其缺漏,不流通的部分。那么问题在于,如何证明?总不能说总结一下生活经验,说两句名人名言就可以替代这个过程。那么再详细一点,分解一下,一步步来:为什么的良质是先验的?为什么它无法被确切的描述分割?良质和以太的区别是什么,良质如何摆脱以太消亡的宿命?如果良质既存在于物也存在于心,那么它在物心两者之间的状态是固定不变的吗,不管这个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它如何摆脱来自于二元论的“绝对完美上帝”?如果它也面临着超越逻辑的现实,那么它摆脱二元论的初衷是什么? 2、哈哈,这个问题就一句话:作者是如何把禅和道德经捆绑在一起的,这部分可没说啊!如果这个过程失败了,那么良质本身就“堕落”了,那么攻击二元论的下一个武器能是什么呢? 讲哲学我已经有点厌倦了,本书并不算哲学书、我不知道怎么筛选里面的哲学成分,它们只随着作者的观点而变化。要是这本书只谈哲学,那我觉得这书完全不及格。但本书除了斐德洛谈哲学之外,最有意思,也是我觉得最有价值的就是斐德洛——作者疯了。 作者的疯是真的疯,是在波涛里搏击的那种疯,如果小说开头作者还有点清醒意识的话,回归到斐德洛的回忆里,那个疯劲又卷土重来地崩山摧壮士死,这种疯是固执且病变的。比如他会认为自己的智识和思想果实非常重要,以至于没有时间再去琢磨表达的字句了,直接给芝加哥大学那边的委员会说“我的思想最重要,是你们最需要的”云云;又比如他再无法脱离自身的处境,必须以一种贯通的方式给自己下定义,比如斐德洛就是活着的智者。以此为基点,当故事推向高潮,也就是和斐德洛在课堂上攻击主席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斐德洛兴奋的大脑细胞的颤抖还有腋下的汗水。但—— 但他们在课堂上讨论的什么信息。有那个本事再重复一遍吗? 我觉得拿原书拿亚里士多德举例子还是有点滤镜。我换个例子吧,齐泽克和乔丹彼得森弄了个辩论,讨论资本主义和马克思主义,我一看这宣传语很快啊,啪的一下我就点进去了。结果彼得森上来就说“在开始辩论前我读了一遍共产主义宣言……”,我倒是对心理学教授讨论政经哲学没有抵触,但是都以为是什么“世纪大辩论”,以为会有什么雄辩,结果上来就这?就读了一遍共产主义宣言?假如辩经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那五十年代呼啸而过的法国谈的是什么东西?再往前,1917年的俄罗斯是伏特加灌多了发酒疯才推翻了沙皇统治的呗?讲个笑话,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写鬼的时候,赤色分子在他心里还是带有投机倒把的扭曲形象,那个时候别说推翻沙皇了,自证都做不到。再说明白一点,要是这件事是如此简单就被驳斥的,为什么两百年后的哈耶克才用通往奴役之路打出致命一击,除了哈耶克别人都瞎了看不到弊端?地上天国这个概念难道不香?辩经也要讲基本法吧! 斐德洛以一种强迫地方式吸纳别人碎片的言语,不经咀嚼,只是摆出来装饰在自己的思想上。这个行为本身如此典型、如此明显,以至于他的疯已经不再是一种“小说缺憾”,而变成了一种可以观察的景观。如果认同了这个观点,那么本书就完全变化了形式,不及格的分数将涨回了优秀的水平。让我们重新审视这本书吧。它不再是哲学书籍了,而是一个患病的人想尽办法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的生活过程。 禅、摩托车、哲学、亚里士多德,忘记它们应有的作用与含义。对于一个患病的人来说,世界本身就是一种缺漏。心情不佳的一般人、轻度抑郁症只是在精神病这条小河上用脚丫子轻轻碰了碰水面,作者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属于浪里白条行为。在他的眼中,坍塌才是先验的。与正常人的感受不同,正常人骑行旅游是一种收获,对作者而言,他则是需要找到一种方法补全自身,就如同给热气球减重、给破的地方贴补丁,保证顺利运行。 一般人的心情愉快不需要特意去维持,而对于作者来说,他需要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的行为,然后控制着其流向,让自己缓慢着陆而不是在情绪方面蹦极跳崖。他在书中前半部分的思考、总结的“名人名言”、乃至旅途的经历,我觉得十分值得去思考、如果可以,最好学习作者的坦然态度。 人犯精神病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我欺瞒、自我麻痹、乃至于追逐一个“虚无执念”。作者把这些问题都犯了,在康复的过程中,他就小心谨慎地走出了一条相对平和稳定的思路,尽管结论和讨论的内容都不那么的温和质朴稳定、但作者分析的手法已然是大大的榜样了,很值得参考。 可以说,正因为作者病得不轻,导致他不得不进行自我康复自我治疗,在这个过程里,哪怕也多少会出现一种强迫偏执,他仍然控制自己走向了他预想的稳定道路。 对于我们来说,这条道路的探索是最值得借鉴的。跟一本几十年前的书辩经良质是什么真是没那个必要、它既不哲学、也不真理,它是作者的治疗手法。它的概念本身只对作者起作用。而人都应该对自己有一个审视和治疗的过程,找到属于自己的良质概念,或者干脆忘记这个名词,只是寻找一种自己的思考方式。 建议本书上架心灵鸡汤板块,这不比什么励志正能量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