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rejew war animalisch, mein Körper wurde pure Geilheit
(译自Helmut Berger《Ich》)
*标题不便翻译,感兴趣的请自行google translate,总之这篇是贝格对自己与芭蕾传奇舞者努里耶夫的交往的回忆,后半段又情不自禁地写维斯康蒂去了……
我在伦敦的时候,混迹于嬉皮士的小圈子,后来我通过维斯康蒂认识了一个全新的社会阶级,国际化的上流社会,里面有Maria Callas那样的歌剧女高音,大指挥家Leonard Bernstein也和我调情。我们和芭蕾舞女演员Margot Fonteyn见面,也与Rudolf Nurejew聚会。即使是Nurejew也无法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我们一起去看有名的剧院演出,寻访一流的餐馆。
吃饭时,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双舞者的腿很快放到了我的足上。更准确地说:那双腿像蛇一样缠在我的腿上。一次别出心裁的芭蕾编舞。这位俄罗斯天才舞者在我身畔舞蹈,姿态犹如飞蛾扑火。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卢奇诺的眼前。
Nurejew让我明白,唯有苦练才有可能获得成功。他每天练几个小时的舞,跳坏了几双芭蕾舞鞋。他的迷狂是近乎兽性的,他热爱大蒜就像爱漂亮男孩。
他的热情感染了我。我们曾在巴黎吹着晚风的小巷里干那事儿,有一次我不小心,拉拉链时夹伤了他,接下来几天他只能做个清心寡欲的和尚,我无法抑制地笑话他。
他的公寓总是一团乱,和他的艺术事业有关的东西随意排列着:用坏了的的芭蕾舞鞋,到处都堆着伏特加酒瓶,为了那双名贵的腿准备的身体乳。蒜瓣的味道充斥着房间,我再也没有和像他那样的人一起生活过。他是有着如野生西伯利亚虎那般炽热性情的感官动物。充满活力,而且总是直奔自己想要的目标,无论是训练八小时还是干那事儿。对于他而言,要么是,要么否,不存在条件或转折。此外,在我余下的艺术生涯中,我注意到,艺术的伟大之处在于艺术家受到绝对迷狂的指引,并且他们对自我、艺术与上帝有着深深的信仰。无论他们选择了哪一位上帝。
有时我们在角落见面,分享彼此的情感。当时我也仍和维斯康蒂有联系。
我不想和Nurejew一起生活,尽管他于我而言真的很有魅力。他不能像维斯康蒂一样给我那么多东西:床单及时换新的正常生活、做我精神上的父亲。
Nurejew痴迷于他的舞蹈艺术事业。他是幸运的,因为他逃离了苏联。同时他也是满怀忧伤的,因为他离开了他的母亲和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
维斯康蒂给我的温暖和精心呵护建立起了我对他的信任。最终我学会了遵从上流社会那一套,我进入了他严肃而有野心的上流社会小圈子。那些对话锻炼了我的头脑。最开始时,我通过看他的电影来理解他。这位伟大的意大利电影导演用他布景奢华的电影唤起了人们的时代记忆。Burt Lancaster主演的《豹》为这位蓝血艺术家所属的贵族阶层树了一座丰碑。
维斯康蒂的兄长死后,他成为了一家之长,也是米兰亲王。维斯康蒂家族是米兰最古老的贵族,维斯康蒂的电影《豹》正是对他富足童年的回忆。远去的三十年代的米兰,花树繁茂的花园。如果当年维斯康蒂收养了我,现在我也是个亲王了——作为我们这段关系中的女性,这个头衔与我相衬。卢奇诺不看重他的出身,他的生活哲学混合了对真理的狂热与激进马主义。他的共产主义倾向使他不断地寻求贫富阶层之间的平衡。因此他拍过社会批判类的电影,比如表达了对意大利失业者的同情的《洛可兄弟》。四十年代的《大地在波动》和《沉沦》也是如此。当时欧洲只有法西斯或共产主义者。他选择对抗法西斯。
他总是任由直觉引领,他的美学在三十年代受到了雷诺阿的影响。后来我们在Via Salaria的房子和他位于Ischia的城堡,都展示了他无可挑剔的好品味与私人风格。他对人和物都有着明确的观点,没有人能带偏他。他为自己认定的真理辩护,从不出错。我相信,他电影的魔力足以证明这一点。他活在真相之中,从不美化粉饰事物。典型的天蝎座。
而我,双子座,从不计划,不喜欢稳定,总是被愿望或幻想推动着生活,在灵魂的最深处,我是无主的。而卢奇诺是我的港湾,他的冷静自若也变成了我的。他对我的爱,让我可以爱自己。这比我想的要复杂。光是想起这些,我就不知如何感激他才好。和他一起生活,就是与爱、敬重、冷静、恐惧、自律、争吵、能量、气力一起生活。
他不只给了我堪称影史纪念碑的角色——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让我说得直白点,他是我的全部。拍完路德维希二世,我想:老天,现在你真的是世界巨星了。你完成了,现在你如在云端了。云之上可什么都没有了。卢奇诺一开始就和我说过,电影产业是个骗局。我是说,如果你现在只是小人物,那么要做的可还多着呢。卢奇诺为我和阿兰德龙做了一样的事,但是他更看重我。他的完美主义严格地要求着我,不止是在拍《该诅咒的人》时让我疯狂工作(当时我比主演此片的英格丽和博加德累得多),每一部戏,他都要求我尽付心血。
卢奇诺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该怎么办。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在蠢事上。我只是想被爱,维斯康蒂爱我。早先,在遇到我之前,维斯康蒂也爱女人。曾经他和Coco Chanel联系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是他在巴黎逗留的三十年代,当时他为雷诺阿和考克托的艺术项目工作。在他遇上香奈儿之前,他家里人就试图让他和一位奥地利公主联姻。女性的魅力在他的电影里体现得淋漓尽致:Anna Magnani, Maria Schell, Alida Valli, Annie Girardot, Jeanne Moreau, Claudia Cardinale, Romy Schneider, Charlotte Rampling……
在公共场合,卢奇诺从不对我显现出半点温情。他不会牵我的手,在家里也不会。他在伦敦有一套公寓,他的秘书和其他同事整天待在那儿。即使在罗马也是这样。只有在巴黎是不同的,我们在巴黎住Barcley酒店,那里没有总是待在他身边照顾他的管家,那时他对我很温柔。
我们的第一夜是在巴黎度过的,我兴奋地去洗澡,想让自己看上去清爽一些。我穿着睡衣走向他,我们温柔且充满爱意地拥抱彼此。我不想也不能就之后的事向他开口,这对我而言太困难了。但是我知道,这是我们关系的一部分。他是极具掠夺性的,他统治着我。他的引诱对我而言是致命的刺激,在我们那么多年的关系之中一直如此。他的引导艺术是渐进式的,弦慢慢绷紧,在漫长的前戏中我似乎经历了无尽的时刻,其中燃着情欲的火焰。
作为富有经验的爱人的卢奇诺深深地吸引着我,这不止是因为他强烈的个性。他对待爱就像对电影一样。当他向我展露热情的那一面时,我慢慢爱上了他。在那方面,我被他溺爱得好像某一刻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令他兴奋的人。他完全占领了我,也许每个女人都能理解我说的这句话。男人之间的感官和情欲与女性之间、男女之间并无不同。爱只是爱。
一切总是进行得很慢,维斯康蒂是一个满怀柔情的人。他的个性是如此克制、复杂、优雅,每个夜晚他都细致地爱着我。我的魔术师用他细腻的感情、强烈的性吸引力与想象力令我幸福。他漂亮的手泄露了他的教养与品味。我必须爱上他,我不得不这样做。
至死我都将是维斯康蒂的遗孀。也许会感到短暂的快乐,有时醉生梦死,有时歇斯底里,但在灵魂最深处,我只是一个悲哀的遗孀。维斯康蒂拒绝多愁善感,他的电影和歌剧在感官意义上呈现了他对生活真相的理解。那些梦境、回忆、意图、热情、力量与暴力。那是他的语言,他对我们所有人施加了永恒的强力。他的作品是严肃的,连我们的性生活也要遵循严格的规则。我们总不能独处,毕竟到处都是工作人员。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装再出门,然而那时我的爱人已经睡了。他的一天从早上六点开始。我们成为伴侣的时间越长,我就越对我们之间不得不进行的“捉迷藏游戏”感到失望,我们总是匆匆告别,事情总是不如我意。他尝试着向我解释,为什么一切必须如此且不可更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