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反现代一切哲学的艺术对话观
摸鱼想到点共性就说了(油腻是我最专注的话题——只自己写,不怎么常和人探讨——所以就说了),后来一点也没闲下来…手机打字虽然还挺快,但是缺一点点感觉;而且有些话题,来不及回应也没法展开太多,更主观上有逃Ad的成分(原因是觉得Ad太像维特根斯坦和各种常见的“理性”朋友了),还觉得钢琴群,有时间也不适合一直打字写…我和朋友会说,但是他们本来也太异类,而我上课遇到的老师没时间原谅我说太多,所以已经挺防止自己说话了…(老师给的回忆也是压迫性的)以前当然也加一堆群,跟着爱谈哲学的时事热心用户谈,但真的很花时间,而且总感觉不是(群里,和国内)谁都那么真感兴趣和真有天赋的,“懂”还只是其次,天赋是另一种事,也不是玄,就是有一定运气在。而且我朋友爱聊这种的,也都太不功利了,甚至像最理智理科的人去远离科班和学校而进入最底层(也就是:学最好的却只对最底层感兴趣…)的人,这种人我在老师群体里从来没真正遇到过,我也懒得一一解释那种感觉。我觉得艺术里,理论根本不重要,中国理论家却太多;(尤其是学完了多年基础的人,我的意思是,我没说1岁的人)感觉更稀有,这种稀有本就是中国等国特有的,所以预设可能也很不同,比如每个人觉得好的另一个人觉得不好(像我就觉得一直说理性、科学、逻辑和巴赫很空、很大词),就不好一直说,即便别人不反对一直群里说,我一直展开(比如超过三十句太长的?)也不好。而且就像菠菜豆腐说的,也许我没那么怕世俗,可万一碰到(毕竟文化不可能不世俗,外国也一样;毕竟多数大人不可能脱离)禁忌怎么办,禁忌在中国无处不在,艺术迷或者加上更大洞察的天赋这一条,当然总是有无数可说的,可是这就无休止进入禁区了。我能深深感受到Ad就像自己说的,很难从里面出来,而我却对那些兴趣不大?我以前当然疯狂看书,钻研概念,但是即便我看了很多也知道了,还是会越来越觉得这方面(哲学学术和社科学术)词越来越无聊,我心里话直说就是我觉得庸常的,别人未必(我是说中国学者乃至外国学者这个群体),那就很难达成共识和打开更多发现。“谈话”(一种理性和稀释的方式)很容易(虽然理性对话在很多文化里没那么容易),可是深入很难;都激烈迷恋认同和排斥什么很容易,懂自己难,而且艺术话题就是应该以都进入更深的情感理解为最高目标,可是中国文化和理性都不提倡这个。这种防备感性甚于防川的态度在我有最好头脑的理性朋友那也常见,甚至深深困扰他们,是他们不喜欢的、不能挣脱的困境。没有必要什么都变成一个公共理解的术语,无论难、深入还是简单…事实上我甚至对“形而上学”都很厌倦,这不是说我更认同科学(维也纳学派那种直接否定形而上学必要和合法性的态度)才这样,而是觉得它和艺术也距离很大…智慧和爱智慧、智慧和勇气都很不同而且人们有的往往只接受聪明智慧而不是其他,而我可能不觉得这样很聪明,也没欣赏。我长久观察那些我喜欢他们灵感和敏锐理解却缺乏更深层力量和判断的朋友(就是中国人,或者假如说他们就是最有趣的中国人)的问题,让我有很深的体会可以下结论,那就是他们往往不了解自己、不愿意真正了解自己而且排斥感觉,而他们也最代表理性的情况:中国人可以很擅长数学,但绝对和艺术距离最远,而且数学还会越来越接近中国人(哪怕暂时有很长时间会退步)而艺术还会越来越远离。所以谈太多我想谈的有何必要呢?我可不想被绕进去,我的感受是Ad往往不能说已经探索透彻了自己想问想说的,可艺术必须是了解了的结果,不是结果和了解就没多大价值。很容易把自己绕进去而放不下不必要的东西的名人有很多,我总是阅读他们并且觉得看完了也是白看,他们浪费了很多生命…而且中国读者可能又往往信服他们、权威,所以很难说什么…让一群学院哲人理解特别灵动独特的人很难…他们不会认同…艺术评价有时很简单,但却冒犯大众,像布克哈特和贡布里希(后者都有点太庸俗了,你看不到它否定任何事物)几乎没任何概念,却把自由历史写得很好,但要想像他们一样,本身就要求放下了一切脑子里想谈的“别人的”概念,如果只说自己的看法(如果没有后一句,如果作者平庸就麻烦了)而且看法很成熟,这就会是最好的书…中国人和世界接轨以后,崇拜的权威和文献综述总是很多,可是自我却很少,可读性总是负向的,这是不可容忍的…总是用知识头衔武装自己,向着权力共同体靠拢,会让自己特别软弱低能腐败,却又可能最吸引迷恋权威和圈子(和权力词藻)的人…长此以往,就会形成一个特别坏的正统文化,而且这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像布克哈特和类似他那样的人所代表的价值观,那都并不信任几乎大多数人认同的常识,你说怎么谈艺术?而且谈词既看重写作天分也看重感性,主流学术态度还永远、始终是词典式的,那怎么探讨呢,词典只适合科学迷和除了基础科学信念一无所有的人。就像一个金观涛那样的人,他读者崇拜他,可是他和八十年代黑格尔马克思迷别无二致。艺术看个性,可是科学消除了这些方式,或者就是想那样,或者就是以那种结果显现的,科学家也许有个性,可是科学全都很难有个性,提出的公式模型可以很美,但仅此而已,它非常可靠和好,普遍到可以复制;艺术家的却不可复制。当用这种方式的时候,艺术已经溜走了,而这可一点也不是玄学。对ad个人,我没有看法,也不怕,但对特定认识世界的方式,我会有精力不济处理不足的态度,因为假设就像我说的,我认同力量更强的、有戏剧性、美力至上的作品而你认同其他怎么办?我认为在巨大的交流时间精力成本(还可能有冒犯人和禁区的风险)中太不确定了,而这种不确定不是我眼中创造性的不确定,所以我有时间也想规避。我认为真正理解艺术的人都是更懂情感中的理性戏剧性的人,而我几乎在汉语里和20世纪西方哲学里绝对读不到。“几乎绝对”。你可以理解为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和还有一些彷徨的人,这种交叉有可能是有些痛苦的。我最早说的那些顾虑也确实是存在的。诚然现在这个群对这些比较长的对话还是比较容忍的,但是很多群确实不容忍。哪怕是一个艺术群或者说政治群也是一样,它的方向是谈论那些话题,但很可能最终人们又觉得不耐烦了,或者说觉得这种碰撞有危险性或者伤害到了一些人的感情,或者说谈论了公共场所不太愿意允许的话题。拿我来说,我想用动作和文字谈和音乐的共性,但是每个人的审美积累经验方向都不同,很可能很难对话,所以比起直接散漫对话而且信任“那就是‘对话’”,我更欣赏探索性的方式。就像这个群几乎清一色是古典,那个群又可能清一色是爵士或者作曲理论,都是大大限制了个性和创作创见的,而且文字不是所有人最需要的,即使需要,审美需求认同的也很不同,很难打开。我一直在说很难打开并不代表我认为我是没有打开,或者说我是一个不打开的人。相反我认为陀斯妥耶夫斯基说的“人们以为的开放对话往往不是”是真实的,真正的对话在人们认知之外…中国人不擅长写作表达自己观点,这是很显然的。这种封印和禁止感官并且污蔑它怀疑它的习惯很难扭转,占统治性地位…“油腻”比媚雅更吸引我,后者几乎不让我防范——因为只有油腻无处不在,所以我才只注重油腻,这种无处不在更值得警惕,媚雅则只属于知识阶层,很好识别,尽管总骗大多知识人、学生。我根本就不怕迷恋雅致的人,它们是我直接就能忽略的;但油腻却会追着你走,人们崇拜这种东西的基数大得多,雅致没有油腻能随意取消他人的生存空间,油腻却是非常近的影响力。这种哲学压倒了创造的情况比比皆是,我防范和反感的就是这个。像德勒兹德里达就让这种刚愎的暴政无处不在。他们其实没进入艺术,却把他们评价的全变成理性哲学了,这是很平庸的。分析来分析去,人们诞生了无数全面的哲学,像康德黑格尔一样,却没有更有趣的艺术了。那些特别擅长创作的人即使你去问或者历史提供彼此机会,他也是说不出那么多哲学废话的。学习那些是另一种方式,唯独不是靠理论。
感觉丰富的、深刻的、更有自己一套审美世界观的、并不逃避的、有深层体验能力的、不信任大众共识的、能挖掘到自身信仰和共识的、能坚持自身责任的、能启迪伙伴的、能教育有创见天赋的孩子的、能付出辛苦在艰险中受苦牺牲的、蒙受冤屈和血腥死难的、知道个人责任而不寄托于社会集体思潮和宗教狂信的、热忱信赖身体和生命而非机械与死气的人总是很少,而正是、只是这样的生命才有很高的独特价值,有很多人是大演奏家、权威偶像,会传递很迷人的声音、舞台效果却不是一个好的作者、好的人格,健康是稀有的,可敬畏可爱而真深刻的独辟蹊径者却稀有,而且越来越稀有,大都会会摧毁无数更能挑战他人、精神能大开大合的人,科学也更少自我省察、更多怀疑身心的方面,它们不教育人更多、最多要考虑的是个人性和独立,但却生产无数共识;抵挡不了国家和文化对人的管制、约束、伤害、敉平和摧残,却担心个人的种种能力、潜能和魅力,怀疑森林、有魔力的一切但是不怀疑大机器,甚至连怀疑机械工业社会的方式也是那样机械化的。有关个人应当有多少发展空间、自信和权益总是文化视而不见、不可深谈、没有给过发表空间的命题。
我很担心有无限知识烦恼的人,而维特根斯坦式的人、科学家至上或科学家式的机械理解者总是这样。维特根斯坦式的人总是给人极度疲惫的感觉,尽管人们总是崇拜基础科学、自然科学,面对基础和自然科学的时候极不自信,但要真正谈论一个人对后来各个领域尤其是现代思想方面(如果单论符号逻辑那就仅限于它们自己的领域,门外崇拜它们的人自己也不能知道自己吸收了什么,而且根本就没有和它们谈论的偶像有一样的工作和理解),这些维特根斯坦式的人就始终不是有效果的了,再去强论它们的影响和伟大就是违反常识和不太严肃的了。这种“维特根斯坦式的人”的主要特征就是似乎“永远谈不完各种各样的知识”,如饥似渴地浅谈、“深”谈各种知识,但它们却并未因此了解自己,而且不仅没能增进,还补充了无数过量的空话。艺术创造的每个想法都和肉体有关,和生理学或(对)生理状态(的洞察)有关,换句话说,就是更了解和更拓宽身体的需要,而不是让身体深渗入、深入太多知识;知识型、理性学者型的人正好相反,而这是现代人的普遍本质……它们给自己增添烦恼,给世界、他人也增添烦恼,而且是和那些与内化、质地正好相反的烦恼。这种病态的现代化始终是最优秀的哲人都在反思、讽刺、省察、批评和抨击的,而那些接受了现代启蒙的人却根本不能脱出。这一类型的人不在少数,都受主流教育影响而很少相信自己的体验,也不能深化和革新体验,相信一种浅薄的共同体、常识和共识,但是几乎不思考和怀疑自己继承了和自己身体、自我无关的大量东西,也不相信自己是最空洞的。有的人会说,天赋论不是一种玄学吗?当然不是,但是难道要在这个话题中不断陷入泥潭吗?有谁愿意始终承认自己的窘迫呢?这是人的本性,我们必须肯定它……天赋当然对有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可说,但是没必要随时随地和一般人普及,否则就是一团遗憾的乱码,即便被怀疑也不可怕,本身精神文化少的地方就总是怀疑异类和可能性。
要求中国人去反对中国的一切习惯是不可能的;要求局限于伪劣理性的、现代化而根本又并未现代化的、从未内化过世界上任何一种哲学和母语的语言的人去重视自己更深层的感觉、否定表面上的任何一种主流思想,那更是不可能。我们能劝告别人发展自己的感官吗?不可能的,不会很愉快,而且效果也不会很好,一方面是劝告的效果没太大作用,一方面是当事人不会立刻相信或改变习惯,而且感官也有误解的成分,好的误解让人无限创造出爱的能力和想象力,甚至是超过想象力,制造最好的戏剧力量、对立、对抗、救助,这是真正的洞察和省察;坏的误解会让感官被理解为道林·格雷式的生活方式,而且中国的汉语已经充满官话、红话与种种成年人的话,根本不能脱离权力,充满外语和汉语夹杂的琐碎和破裂,并且很少有人大肆谈论、冒犯、挑衅汉语中的油腻生活、生活态度、语言观念;那些外语更好的人失去了更需要发展的母语能力却自诩不用再发展母语、自诩会母语、母语很好、早就驾驭;那些外语更差的人则也是懒惰的,而且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痴迷国学、书法和传统典籍无法自拔,这几种人比比皆是,那些专门骗留学生钱的前者、那些专门骗本国迷惘老年人心灵的后者以及只是懒惰的庸人各司其职,但绝对没有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语言,越是哲学、数学和逻辑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越不能表达自己、憎恨自己;越是精通希腊罗马、希腊拉丁语言的人越在古典学的光环中完全丧失了基本的表达能力和感知能力。像这样的情况只是在这里才写,最后一段完全是触及了文化的边界。这种惨状,一万个马修阿诺德也改变不了,何况人人都自以为是尤利西斯、乔伊斯、卡尔维诺而和它们一样平庸了。哲学当然有趣、有创造性,但不是在今天,也不是在中国,而且不能指导其他领域(除非是另一种极端与众不同的哲学,但绝非人所能学到的);而钢琴、艺术、声音艺术也是一样,那些钻研演奏和作曲的华人也许有自己的创见,但它们的思想是糟糕的,应该在不同领域暂时设置很深的壁垒才能谈论文字学问,否则只不过是胡乱抓取了审美罢了。我不认为有审美深度的黑格尔和康德们更有艺术审美的启迪能力,相反,我认为它们对艺术的损害也是不小的。试验艺术、现代当代随意脱节的小学生式大学生艺术当然廉价,但古典和哲学也不一定就好多少。我们永远不能奢望改善文化和他人,只能去摇动本身就摇动着的云,不然雅斯贝尔斯早就去影响更多人了,然而说出这番话的他对德国人崇拜的恐怖导师们却无能为力,甚至他感到异状而能说出时也并不想去说,他反而信任了大众,而从未深深决裂过,胆识在哪里呢?这却竟然是二十世纪比较拿得出手的“教育”了。我应该就此搁笔了。